走廊上侵入骨髓的疼痛再次席卷完颜玉。

她浑身冷汗，忍着痛盯着手机中被拉黑的号码，心情复杂。

看了许久，她忍不住将号码移出黑名单。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边电话就打了过来。

“完颜玉。”

熟悉的嗓音瞬间使她鼻尖酸涩不已。

“为什么拉黑我？”傅崇言质问的话也紧跟而来。

完颜玉靠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初晨的阳光，很久很久才开口。

“聂爷，我也要结婚了，你能说一句，祝我幸福吗？”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完颜玉感觉眼前越发不清晰，她咬了咬牙，就当听到了他的祝福，对着电话那头道。

“谢谢。”

飞快挂断电话，她腿一软，再次摔在了地上。

电话铃声急促得再次响起，完颜玉没有去接，颤抖着按了关机。

另一边，傅崇言的心一团乱，再次回拨过去，这一次不再是通话中，而是关机了。

“啪！”

他不耐烦地将手机扔置一旁，靠着沙发不屑出声：“结婚？怎么可能。”

别墅内的欧式吊钟滴答滴答的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忽然被人敲响。

傅崇言以为是完颜玉回来了，下意识睁开眼，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口助理一脸焦急地看着他：“聂爷，出事了。”

助理说着将手机递到了傅崇言的面前。

手机页面上是两条刚推送不久的新闻。

第一条：颜氏企业下任继承人确定为颜家千金完颜玉！

第二条：完颜玉将与陈院长之子于今早十点在洲际酒店举办婚礼！

两个偌大的标题就像针一下刺进了傅崇言的眼中，颜家千金居然是完颜玉！？

她也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了！

傅崇言怔在原地，攥着手机的手不由缓缓收紧。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半，只有半个小时！

来不及多想，他抓起车钥匙就冲出别墅，开着车一路奔向洲际酒店。

一路上，一种致命的窒息感将他全部笼罩。

他脑海中一直反复浮现着完颜玉的话。

“聂爷，我也要结婚了，你能说一句，祝我幸福吗？”

幸福……

她凭什么幸福？

她不是一直想和自己结婚吗？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而且，据他所知，完颜玉根本不认识其他男人！

思及此，傅崇言心底的烦乱减轻了不少。

他要去看看完颜玉到底耍什么把戏！

终于到达了洲际酒店，傅崇言拔腿冲了进去。

就见完颜玉一袭洁白的婚纱站在红毯的尽头，而新郎单膝跪地，将钻戒一点点戴在了她象征结婚的无名指上。

第十章 最后的体面

“现在，陈炎先生和完颜玉小姐正式结为夫妻！”

聂仪话音刚落，掌声再度在整个礼堂回荡起来。

可这一切落在傅崇言眼中又是那样讽刺。

他望着台上渐渐靠近的两人，眼眶泛红：“完颜玉！”

完颜玉一愣，下意识地朝声源望去。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纷纷回头看向突然出声阻止新郎新娘接吻的人。

傅崇言阴沉着脸，大步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

完颜玉话还未说完，就被他一把扯退了一步，远离了陈炎。

陈炎眼中倏然燃起怒火：“你要干什么？”

但傅崇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紧攥着完颜玉抬腿就准备走。

“等等！”完颜玉吃痛地挣扎着，“你放开我！”

陈炎飞快地抓住她另一只手，阻止她被傅崇言带走。

一时间，整个礼堂的气氛变得分外紧张，宾客诧异又好奇地看着台上的三人，开始窃窃私语。

傅崇言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此刻做的事情有多么惊世骇俗，他看着完颜玉，一字字问：“你爱他？”

闻言，完颜玉眼神一闪：“与你无关，放手。”

这样的回答非但没能让傅崇言放手，反而像是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

“你的感情就这么随便吗？不论是哪个男人，只要结婚就可以？”

薄凉又满含愤恨的话让完颜玉心如刀绞。

她看着傅崇言，眼眶酸涩：“对，你得到答案了，可以走了吧。”

陈炎扫了眼台下的人，低声道：“傅崇言，怎么说聂家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豪门，你真的要这样给聂家丢脸吗？”

然而他的视线却落在完颜玉的脸上，连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傅崇言望着完颜玉，泛红的眼角噙着丝不甘。

他不在乎此刻的自己丢不丢脸，他只想看清完颜玉真实的情绪。

“那我告诉你我的答案，我选择不答应你的条件。”

完颜玉怔住，并未立刻反应过来。

直到想起那日自己提出的解除合同条件，她才明白傅崇言这话其中的意思。

她苦涩地笑了笑：“晚了。”

彻底晚了，她死心了，她已经嫁给陈炎了。

简单的两个字如针刺进傅崇言的心，他有一瞬的迷惘。

已经晚了吗……

蓦然间，他的手缓缓松开了，盛怒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层落寞。

完颜玉看了眼手腕上深深红印，声音嘶哑：“你走吧，别让我们最后的体面都没了。”

良久，傅崇言才怔怔转头看向整个礼堂大厅。

宾客中不少都是他认识的人，甚至也有交情不浅的朋友。

在找不到完颜玉的日子里，他也曾问过他们，可他们都说不知道。

现在看来他们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他在这儿，连一个宾客都算不上。

傅崇言只觉心被一只手死死扼住，痛的他难以思考。

完颜玉背过身，不愿去看此刻傅崇言是何表情。

陈炎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吗，轻声安慰：“没事。”

完颜玉点了点头，可就在停在身后离去脚步声那一刻，双腿的疼痛让她脸色一变。

“嘭”的一声，在众目睽睽下，新娘完颜玉倒在了台上。

傅崇言慌忙转身看去，心猛地一震：“希希！”

第十一章 谁高谁低

原本一场盛大的婚礼草草收场，完颜玉被紧急送去了医院抢救。

抢救室外。

傅崇言和陈炎各自站在两边，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抢救室门口的灯上。

不知过了多久，傅崇言才肃然开口：“她怎么了？”

陈炎看也没看他：“和你有关系吗？”

闻言，傅崇言眼神冷了几分，然而想起刚刚完颜玉那张满是痛苦的脸，心不由再次收紧。

“因为生病了，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吗？”他低喃了一句。

听到这话，陈炎嗤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话中带刺，似是在为完颜玉抱不平。

凭什么她的释怀要被傅崇言当做不得已的离开。

傅崇言看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陈炎，紧蹙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之后的半个小时，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完全把对方当做了空气。

直到那灼心般的红灯灭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傅崇言率先走了上去：“大夫，她怎么样了？”

医生却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傅崇言怔住，刚想回答，陈炎却走了过来：“我是她丈夫。”

这句话像是根刺扎的傅崇言难受不已，却又不能摆脱这种折磨。

陈炎睨他一眼，但他的心思不在两人的关系上，而是完颜玉的病情上。

大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后道：“目前病人的情况很不好，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到了全身。”

傅崇言眼眸一震：“你说什么？癌细胞？”

“是的，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和化疗，她往后可能连站起来都难。”

医生的话如同响雷在傅崇言脑子里炸开。

他从没想过完颜玉会得癌症。

再看陈炎，他并不震惊，而是一脸的凝重，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完颜玉被推出了手术室。

傅崇言径直上前跟着移动病床去了病房，陈炎眉头一蹙，但没有跟上去。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锋，让他帮忙把今天的事情瞒过去，不要让颜老爷子知道。

病房。

心电仪在一旁跟着完颜玉的心跳一下下的响着，氧气罩几乎盖住了她的整张脸。

坐在病床旁的傅崇言看着她，紧蹙的眉下墨眸深暗。

完颜玉表现得从来都是那样强势，与他争锋相对不肯让步。

可现在的她却柔弱的不像话，要不是那缓缓起伏的胸膛，他真觉得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为什么？”傅崇言哑声呢喃，“为什么你从来就不说。”

“你问过吗？”

陈炎一脸冷漠地走进来。

傅崇言抬起头：“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陈炎紧攥着拳，心中涌起阵阵痛楚。

那天陈锋的回答还历历在耳，已然成为缠绕他整颗心的铁丝网。

晚期骨癌，没得救，即便是化疗也只是延长痛苦而已。

短短一句话就宣判了完颜玉的死刑。

傅崇言看着他，声音平缓：“即便知道她得了癌症，你也愿意和她结婚？”

“傅崇言，我现在不想和你争个谁高谁低，我只是想让希希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过的开心。”

第十二章 解释

此刻的陈炎显得分外平淡，落在完颜玉身上的目光却又饱含担忧和爱怜。

也就是这个时候，傅崇言才发现自己和陈炎的差距在哪儿。

无论完颜玉健康与否，陈炎始终是陪在她身边。

而他，不过是一次次把她推远的蠢货。

这时，傅崇言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聂父。

他眸色一暗，站起身走了出去才按下接听键：“爸。”

“阿深，你现在在哪儿？”聂父威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傅崇言望着病房中的完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