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澹台烬恨之入骨，可现在宋晚栖不仅离开了念慈庵，还跟在澹台烬身边。

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像支笔，在苏曦月脑子里描摹了澹台烬和宋晚栖亲密的模样。

她一时也顾不得身在何处，直言道：“不顾家族血仇跟仇人厮混，难不成你当惯了娼妓，连脸面都不要了？”

听了这话，芳云脸色泛白，错愕看着口不择言的苏曦月。

这右相府的千金是不是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若是传到澹台烬耳朵里，她还能活吗？

而苏曦月也是满眼无措，心中暗骂自己气昏了头。

一旁的老板只觉后背发凉，悄悄躲到了里间，当做没听见。

然而宋晚栖神色从容，声音掷地有声：“苏小姐，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他无需你这外人来言三语四。”

她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凌冽：“倒是你，堂堂相府千金，满口娼妓脸面，说的是些什么？”

一字一句，像几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苏曦月的脸上，气得她涨红了脸：“你！”

僵持了会儿，苏曦月终是待不住，狠狠剜了一眼宋晚栖便带着灵芝离开。

芳云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姑娘，苏小姐说那些话……”

“她不过是看不惯我跟王爷在一起，不必理会她。”

宋晚栖打断她的话，似乎并不想将方才的事说下去。

芳云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午时过半，澹台烬才从顺天府回来。

一进门，便有侍卫来传信，将不久前苏曦月在布庄与宋晚栖说的话重复了一番。

澹台烬面色骤沉，眼底的狠厉几乎要将人吞没。

好个苏曦月，对他也敢阳奉阴违。

只是怒火间，又不免升起抹慌乱。

当年宋家被抄一事确因他而起，若宋晚栖知道，她该如何做想？

侍卫间澹台烬愁眉深锁，便又将宋晚栖反驳苏曦月的话说了出来。

澹台烬只觉胸口的一下消减了下去，只剩满腔柔软。

他不再停留，径直朝东苑大步而去。

东苑。

宋晚栖正逗弄着小白，心思却不在眼前。

许是澹台烬怕她再想不开，凡是她所在之地，皆不见利器，连发簪都让芳云好好收着。

“晚栖。”

一声温柔的呼唤，唤回了宋晚栖的思绪。

小白从她腿上跳下去，一溜烟从澹台烬脚边窜了出去。

宋晚栖站起身：“吃饭了吗？”

澹台烬看着她，一言不发地上前将人揽入怀内，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宋晚栖皱眉：“怎么了？”

澹台烬迟疑了许久，方才缓缓松开：“晚栖，你还会离开吗？”

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摄政王的气势，仿佛只是个满怀担忧的孩子。

宋晚栖眸子闪了闪，主动靠在澹台烬怀里：“不会，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听到这话，澹台烬悬着的心浅浅放下几分。

他将人重新揽入怀内，不由想起苏曦月。

原以为她受了惊吓以后还可安分些，想不到居然连六年前的事都开始往外挑，那他也不必顾忌右相了。

第33章

夜阑。

因着白日与宋晚栖的口舌，苏曦月辗转难眠，胸口的怒火怎么都平息不下。

她坐起身，没好气地朝正瞌睡的灵芝吼了声：“去端碗安神汤来！”

灵芝忙应了声，让厨房做了些安神汤端来。

眼瞧着苏曦月喝下安神汤睡下，她才打着哈欠继续睡。

几日后。

宋晚栖正坐在屋外绣花，出去帮她买花样儿的芳云急匆匆跑回来。

“姑娘，苏小姐她疯了！”

闻言，宋晚栖手一滞：“什么？”

芳云也是满脸不解：“我听外头人说的，苏小姐疯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太医也诊不出是何原因。”

宋晚栖垂眸不言，思绪荡漾。

不久前苏曦月还趾高气昂地讽刺她，才几日就疯了。

想起那天悄悄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宋晚栖倒也猜到了几分，八成是澹台烬让人做的。

太医也并非诊不出原因，而是不敢说。

宋晚栖停下针，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眼神飘远。

她想不通，千万世界，为什么总有人的心肠会冷硬到这般地步。

可细细一想，宋晚栖又忍不住自嘲，她又有何资格去说别人……

没一会儿，澹台烬来同宋晚栖用午膳。

吃饭间，宋晚栖有意无意问：“苏曦月疯了？”

澹台烬手顿了顿，从容地给她夹了块肉：“她自作自受，不必管她。”

宋晚栖也不再多言，又听他说：“对了，我们婚期定在四月初九，你觉得可好？”

四月初九，正是她的生辰。

宋晚栖柔柔一笑：“好。”

看到她的笑容，澹台烬只觉从前空荡的心一下被填满了似的。

恍然间，他觉得一切权利都不重要了，此生唯有宋晚栖一人相伴已经足以……

用完午膳后没多久，澹台烬去了顺天府，宋晚栖便带着芳云出去走走。

雪虽已化尽，但寒风仍在。

宋晚栖拢了拢披风，遥望偌大繁华的长安街。

“梨膏糖！好吃的梨膏糖！”

听着小贩的吆喝，她眼眶不知怎么的酸了。

忽然间，不远处的人骚动起来，一个熟悉声音嘻笑着传了过来。

“我要当王妃了，我要当王妃了！”

这声音……是苏曦月！

宋晚栖看过去，只见苏曦月跑了过来，她穿着薄袄，只梳了一半的头发凌乱不堪。

那张原本倾城的脸挂着痴傻的笑，一边跑一边挥着被冻红的双手：“我是王妃，我是王妃！”

宋晚栖愣在原地，芳云心中也不免一阵唏嘘。

苏曦月一看就是趁奴才没注意，偷偷跑出来的，只是堂堂相府千金，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行人看见苏曦月疯癫的模样，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直到苏曦月看到宋晚栖，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一双清瞳像小孩子般盯着她。

宋晚栖皱着眉看着她。

苏曦月缓缓走到她面前，似是将小秘密告诉她一般压低声音：“王爷向我提了亲，他要娶我为妻了。”

说着，苏曦月笑着朝人群另一头走去，嘴里依旧念叨着“王妃”等字眼。

宋晚栖抿抿唇：“你去把她送回相府吧。”

第34章

芳云愣住：“姑娘，苏小姐对你可是……”

宋晚栖轻叹道：“她既然已经疯了，我还何须跟她计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言，芳云这才转身去拉住准备往巷子里钻的苏曦月。

看着芳云把苏曦月带走，宋晚栖眼中划过抹怅然。

她已然从澹台烬口中得知当日是苏曦月指示人骗她出去，后准备把她卖给人牙子。

她对苏曦月有恨，可看到方才痴傻的人，觉得她比自己更可悲。

倾慕着同一个薄情的男人，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时，一辆马车忽然停在宋晚栖身旁。

宋晚栖以为自己挡了路，忙要往旁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