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行李放下，刚坐下喘了口气，便接到了梁和裕的微信：【怀仪，你离开杭北了？程氏的事情如果你不打算管了，我趁早撤资。】

怀仪站了起来，【我只是离开几天，不会不管的，贺复已经过去了。】

梁和裕却不听这些解释，【他不是程氏的人，你这样不负责任，说走就走，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急忙编辑了很多字要发过去，手指按在发送键上停滞了下。

怀仪压不住徘徊在身体里的气，开门走了出去，问了保姆找到了成砚的房间，敲开了门，劈头盖脸便是骂声。

“是你告诉梁和裕的？”怀仪又急又悲，“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是答应了帮我，为什么又要耍阴招？”

第92章孩子

这里往来的都是老宅的人，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被祖父知道。

成砚伸手将怀仪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他正要换衣服，领带解开了，脖颈处的纽扣也是打开的。

怀仪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清瘦的喉结。

曾经他是那么喜欢他，贪恋他，亲吻过他，包括脖颈上都留下过吻痕。

还是这个人，心境却全然不同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卑鄙无耻？”

怀仪的咒骂激怒了成砚，让他半点好脾性没有了，“你不是早知道我卑鄙无耻了吗？既然你决定了陪裴慎过来，就应该承担后果。”

“我已经安排好了，是你……”

“我什么？”

成砚冷沉着腔调，一字一句如钟，重重压在了怀仪头顶上，“怀仪，你会因为这种事情来找我理论是因为你束手无策，你不够强大。”

“你闭嘴——”

“哪怕经历了父亲与姐姐的双双去世，你还是不够成熟，分不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成砚每说一句，就要前进一步，他将怀仪逼到了退无可退，突然低下头，眼神压迫性很重，“如果我告诉你，裴慎接下来会被安排出国，你是会陪着他一起走，还是留下？”

怀仪难以置信地摇头，“为什么要安排裴慎出国？这件事他没有错。”

“他的出生就是错误。”

一个生下来就身世不明，却享受了家族所有宠爱的人，在这个时候被翻出了扭曲的身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成砚周身的气息团团围住了怀仪，“算下来，裴慎不过是个私生子。”

“他就算是私生子也比你好千百倍。”怀仪用倔强又不服输地眼神瞪着成砚，“你又干净到了哪里去，你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人吗？你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吧？他们说你母亲就是个高级鸡，说你也没看上去那么高贵。”

一旦提起蒋曼兰，成砚是要激动一些的，但在怀仪面前，还是可以平静下来。

“我早就不当她是我母亲了。”

“可你身上流着她的血，你是她的儿子。”怀仪知道怎么伤害成砚，他破坏她跟裴慎，要利用程氏压迫她，那她也不必心软了，“难怪你之前看到我跟那些男人周旋那么激动，怎么，在我身上看到兰姨的影子了吗？”

她恨死了成砚。

到今天这一步，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裴慎要被赶走，程氏再次陷入了危机，这都是成砚一手造成的。

梁和裕的催促成了扼杀怀仪最后的那口气，她眼眶撑开了，红血丝很重，又累又恨，“那我大可以告诉你，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也会像兰姨那样不择手段。”

“你喜欢自甘堕落是不是？”

“是你逼我的！”怀仪撕开了嗓音，“你再逼我，我就生下裴慎的孩子给你养，你看这样好不好？”

她是气疯了才会这么说，可成砚却是真的听了进去，他僵了瞬，沿着怀仪的话想到了那样的场面，“你要是怀了他的孩子，我敢保住这个孩子一定生不下来，生下来了也活不了。”

他才是疯子。

怀仪猛推开他，脖颈又被掐住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预料到了他下一步的动作，怀仪先一步张开了唇，在成砚的侵袭降临时死死咬住了他的唇，咬下了深深的齿痕。

鲜血污了两人的唇，成砚吃痛躲开，唇上的血一下子抹开了。

“你下次再敢碰我，我会直接咬断你的舌头。”怀仪不开玩笑。

成砚也不怕她，甚至不顾及这里是老宅，外面人来人往都是人，他拖着怀仪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怀仪挥动着手脚打在成砚身上，指甲抓在了他的后颈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蔓延在身上。

怀仪抵住成砚，“滚开！”

她夹杂着哭声的呐喊传出了房间外，可没人会去多管闲事，直到敲门声响起，裴慎可以确定自己听见了怀仪的声音，“怀仪？你是不在里面？”

门打开了。

成砚衣服被扯得凌乱，脸上落着巴掌印，唇上的血还在往外溢，俨然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裴慎瞳孔涨大了，推开他冲了进去，在看到怀仪唇上的伤时像疯了一样打了一拳到成砚脸上。

他冲动易怒，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哥哥。

回来第一天两人就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怀仪什么都没干就成了一个祸水，她在房间里等了很久，梁燕平皱着眉进来，“裴慎被关起来了，你怎么不知道收敛些，他祖父本来还心疼他，这下好了……”

“被关在哪里了？”

怀仪不想事情变成这样，“那成砚呢？明明是他的错。”

“他伤得那么重，也没还手，再怎么也怪不到他身上。”

这就是成砚。

不管有多失控，他都可以设计让裴慎掉进他的圈套里，祖父到时只看到裴慎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哥哥打得满脸是血，哪里会去深究背后的原因。

成砚一向是这个家里最沉稳最内敛的那个，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跟裴慎抢一个女人。

祖父更不会这么想。

“凭什么？”怀仪咽不下这口气，“裴慎在哪里，我去看他，我去帮他解释。”

“你别去了。”

梁燕平恨不得马上送走怀仪，“你安生几天，裴慎就被放出来了，别再惹是生非了。”

怀仪绕到前，堵住了梁燕平的去路，“成砚告诉我，祖父打算送走裴慎是真的假的？”

“真的。”

不然也不会花心思把他带回来了，梁燕平苦口婆心，“就凭他身上那些事，加上他还病着，对裴家根本没用，他祖父就是因为疼他，才会给他考虑后路，要不然他的死活才没人会管。”

“出国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梁燕平反应过来，怀仪问了这么多，实则是在替自己着想，“正好趁着这几天裴慎被关起来，你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跟他走，如果不走，劝你趁早回杭北。”

就算不走，哪怕多陪裴慎一天也是好的。

梁燕平好话说尽了，也给怀仪指了明路了，“就裴慎那个疯子，你以为等他出来了，你还回得去吗？”

第93章知错

裴慎被关了三天，怀仪等了三天。

贺复来电话催了好几次，怀仪必须要回去了。

她等了很久，祖父才答应见她一面。

时隔多年再见，这个老人面上只有肃穆和沉重。

怀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拘谨又惶恐，手放在膝盖上，不敢直视老人家苍老的眼睛，压住了嗓子的干涩正要开口，老人家却先发制人了。

“你愿不愿意跟裴慎一起出国，如果愿意，我会安排你们结婚，走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这是裴家对裴慎最好的安排了。

怀仪听了却有些茫然，“再也别回来了？为什么？！”

“裴慎的事情你不知道吗？”祖父手撑在座椅扶手上，对怀仪算得上是好声好气了，“这对裴家来说是丑事，对成砚也有影响，他留在这里，那些风言风语会让他精神更差。”

看得出祖父还是疼爱裴慎的，多年前他的发丝是花白的，今日却全白了，眼瞳更浑浊，更疲惫，对裴慎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愿不愿意走？”

“为什么是裴慎，他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是谁，连自己的去留都决定不了吗？”

不过简短三言两语，祖父便明白了怀仪的意思，“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了，也可以理解，现在家里就要靠你一个人，你不走也是应该的。”

“我……我可以去见一见裴慎吗？”

不管结果如何，都要亲自告知